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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海观潮:甘肃小说新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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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02月10日 16:19  来源:

  邵振国

  新年伊始,我们回眸过去一年甘肃小说力作新姿,是那样为全国文坛增添着色彩独特的光辉;又为我们日后文学发展展示出信心和动力。

  笔者在众多长篇小说中格外关注以下篇目:雪漠的《野狐岭》、张存学的《白色庄窠》、徐兆寿的《荒原问道》、汪泉的《枯湖》等,因为它们的文学叙述有着较好的形式诉求的亮色,同时书写了厚重而独到的题材内蕴。

  《野狐岭》(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7月版)体现了作为长篇小说的文学,是一个复杂多重的叙述架构的书写特点。能够把文学内在的(语言、形式、结构)与文学外在的(哲学、宗教、历史、民俗学等)融贯起来,去完成一种审美的自我创造。并以其形式的表现,试图取得最大程度的人类认同和传达的有效性。这一宏大叙事的题材,既写了蒙、汉两支驼队在河西走廊大沙漠中的长途跋涉、相互争斗;又写了凉州暴动的历史今昔,及暴动者对于自身命运、归宿和社会制度的追思、拷问;还写了修行者和驼队对“胡家磨房”的寻觅。这一多条线路的叙述架构给予我们的历史场景是“全息的”,包括人的、自然的(沙漠的、骆驼和其他动物的);包括人的物质生活的、精神存在的,以及历史境遇和现实状态的。而这些庞杂的内容却是诉诸了形式表现的,在结构上,作者雪漠采访鬼魂,铺开一个个魂灵的叙述;那“胡家磨房”是极富有象征性的,似回答着人们精神的叩问。在对它的寻觅途中,那种“末日”情绪的渲染,沙尘暴的天空大地、人和骆驼死之将至和狼灾,都在这种叙述中抵达艺术的极致。

  《白色庄窠》(《十月·长篇小说》2014年第6期),“白色庄窠”似乎是一个缺失着人的某种生存本质内容的“家园”。它与鲁日玛草原(真正意义上的家乡)对立着。或因为这个世界受到现代商品经济社会的挤压、撞击而嬗变着。它是作者对于“德鲁”这块地域及人的特殊认知,被给予了特殊的书写表现和形而上性质。在这里,藏人乃至藏区汉人,业已形成自己传统的性格,这性格表现为一片“内在的世界”,似乎没有话语可以言说。“白色庄窠”成为这个家庭几乎所有人的痛苦和迷茫的源地。他们先后挣扎着离开这里,但是人又是一个有着“历史记忆”的动物、需要“家园”的动物!人们记得纵使一家人相互隔膜,不知道对方内心,正像德里不知道父亲卢振威,“他不是为了打猎,而是为了行走。他为什么要如此孤独地行走,我不知道。”“草原的空茫似乎让他们失去了言说能力,或者,他们都知道,一旦他们开口说什么,空茫会随着他们的言说侵入到他们的心脏中去。”因此在作者整个叙述中,人物交流的语言很少,人们只有呆滞地凝望、喝酒、对视而沉默的眼睛。然而这些人物是深刻的,周王氏姥姥、阿姐周雪芹、周特舅舅、卢雅、卢加尼、卡尔罗,乃至笔墨不多的丹致雪,都有着内在性的真实和生动。所创造的艺术环境,也有着浓郁厚重的生活气息和独特的“藏风”,平淡无奇的、生活原貌和本真。

  在当下作家们普遍回避宏大叙事的时候,徐兆寿的《荒原问道》(作家出版社2014年4月版)又是在这一旨蕴下敲叩人之精神的门窗。铺陈开两代知识分子人生境遇的复调叙述。夏木,经历过夹边沟、隐姓埋名的“炼狱”,那种卓尔不群、又天性善良的性格,遭际当代高校而并非现代性的现实;陈十三则从初中爱上他的英语老师黄美伦伊始,途经大学的嬗变,变为后现代“黑子”式的颓废,又回归读博、治学的路上。当他与夏木心灵交汇,陈十三再次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由来之路——“荒原”。我们不能不看到这“荒原”与前述“胡家磨房”相仿佛之处,是诉诸了形式表现的。同样,汪泉的《枯湖》(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年2月版),能够荒诞地创造出白骆驼,白骆驼当上了“民办教师”直到转正,在腾格里沙漠腹地的生命意义、价值和位置,是那样与女主人公王毛朵的善良、对于生命的希冀渴求之人性美有着同构关系。我们说这是文学叙述对于形式的诉求,作者因此才写出了黑沙窝令人落泪的苦难史,在那干涸的沙湖之地树起生命的丰碑。

  下面我们试谈甘肃的中、短篇小说。

  叶舟获得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的短篇《我的帐篷里有平安》,从一个独特的叙事角度,讲述朝圣牧民对于“诗佛”仓央嘉措的爱戴、崇仰的故事。它干净、洗练地将“主角”推向背景,只写侍从小喇嘛仁青,被“绑架”到拉萨河边的帐篷里来。从而折映出小喇嘛与活佛富有人性的亲密无间的关系,只有在这样一位“诗佛”的人性中才是可能的。小喇嘛被请进牧民帐篷,只因为他能够背诵仓央嘉措的诗歌。小说叙述有一种“避开主旨而言他”的机智和妙趣,让我们看到的不仅是“帐篷里平安”的祈求,而更有着多彩的心灵需要,那就是牧民心灵世界的欢乐!叶舟以往作品即已抵达较高水准的叙述层面,其中篇小说《斯德哥尔摩效应》,即能够在复调小说清晰的文本意识下去寻觅触摸人的精神的复杂性。同样给予我们一种叙述的机智。

  弋舟的中篇小说格外具备文学力度,颇能经得住我们阅读的拉拽,即所谓“张力”。这种张力就是其思想的见长。我们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文学叙述是诉诸于形式的。弋舟的《所有路的尽头》获得“中国小说学会2014年排行榜”中篇小说第一名,同时,包括他的其他中篇小说还获得2014年度《十月》文学奖、青年文学奖、郁达夫小说奖等。他的优秀力作《等深》《而黑夜已至》《李选的踟蹰》,深入抵达了当代社会生活及人的意识深层,并给予我们一个小说家的触觉灵敏、见微知著的叙述才华。有众多评论家指出:他的作品“力图寻找这个世界事物之间的联系,透过这个联系无限地接近本质”。他能够采用生活中日常的细枝末节寻找意义,而把它们“推进到极限的衍变与诠释”,书写出富有形式意义的迥异于他人的发现和体验。

  向春的中篇小说《被切除》(《小说月报·原创版》2014年第12期),可说是在一个视角独到的题材领域对于人生的重新认识和建构。即在病患之后,女主人公向这个世界再投来目光,就不同于以前了,而多了理喻和对于生命、人性深处的抚摸。她从过去种种痛苦的“记忆”中走出来,步向一种有着“超越”感的生活知性,宽容、大气的胸襟。史生荣的中篇力作《研究课题》,揭示高校知识分子在一种中国“特色”的人际关系中,其爱欲与心理动机既与官场不能相吻又不能不“同流合污”的世态相貌。其情节、人物洗练精到,具有故事之外更大的包容性;注重心理状态书写,叙述细腻、辛辣。严英秀的《一直很安静》在高校题材中更富有生活厚度,写出田园、高寒两位教师克艰奋进的脚步;揭示知识分子种种私欲和阴影。王长伟的《疯蚂蚁》,以“厚黑学”的色调,书写出一派世俗界的处世城府、世故,而落脚在人的生存境遇及国民素质上。主人公在此处境中终罹难为“疯子”。

  短篇小说中我们看重这样数篇富有形式意义的佳作:赵剑云《借你的耳朵用一用》,它以陌生人的电话交流,给予我们独到的心灵状态和情感的抚摸。王庆才《别问我是谁》,以其遮蔽性的叙述写一个“失却记忆”的女子坎坷不平的遭遇,而呈现出诗意的美丽画面。牛娅娅《姐姐的想念》,人物行为轨迹含有深刻的思想表达,并有着时代的“逻辑”。即姐妹俩仅因为“外貌”不同,而被决定着不同的境遇。作者试图传递与我们其与现实“时尚”同构关系的叙述。王军华《玉的隐秘世界》,叙述独特、新颖,精致、优异。写一个名叫“玉”的少女,失怙之后其心灵、躯体的内在性感觉。这种叙述完全由丰满的细节来呈现,没有任何直白的言说,而充满着意象性的、条分缕析的故事。还有一篇非常精彩的短篇小说,就是岷县青年作家李开红的《哼哥支书》,所塑造的年轻村支书形象具有多侧面性格,及浓郁的西部乡情和朴实的人性,其构思精巧、思想蕴含厚重,情节起伏跌宕而能大开大合。

  当拙文结束时,我不能没有“挂一漏万”之憾。但是我想主张的,基本表述了,那就是甘肃小说的“新貌”,及它所注重的形式表现。

文章来源:中国甘肃网-甘肃日报 责任编辑:蒋应红(实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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